但我确实还是困了,没生多长时间气,我就睡着了。梦到自己回到很小时候,却嚷着要娶妻,姐姐却没变小,笑着对我说,等我长大,她就嫁给我,可等我忽然长大了,要去娶她时,姐姐却老了。
幸亏这只是恶梦,但等我惊醒时,我还不断的念叨着安稳自己的心:“没事的,没事的。”
外面已是大亮,忽然想起今早天上的情景,今天是个晴天,放晴了!老天都让我去找银铃,那谁还有什么话讲。一掀被褥,猛的跃起,忽想起我不能这么快起身,就感觉眼冒金星,用手扶住墙壁努力让自己别倒下去,片刻后,总算感觉好多了。在屋内不及点灯,先赶紧再把衣服穿好,直念叨着去吃点东西就收拾上路。
推门出去,发觉日头不对,似乎已过午时,叫住早上嘱咐的婢女,厉声问询为何不叫我。
显得有些委屈的小姑娘低下了头低声说进来时看见我睡得很香,不忍叫醒我,但又怕我怪罪,正自为难的时候,司马姐姐来送些东西,知道了后就说让我继续睡。
“算了,算了。”我摆摆手,这事情确是不好怪她,好心不能这样被伤害,忽然心中猜想昨日不会是亲了她吧,忽然一阵心虚。
草草吃了些东西,司马姐姐一见我吃东西,就说帮我收拾行装。我哼了一声,却腾不出嘴和她说话。
吃完时,司马姐姐就已经开始问我是坐马车,还是骑马。我想想觉得还是骑马方便,至少不怕颠簸。然后她就在指挥如何往马上绑牢我的行李。
“麻烦你了,司马姐姐,这个家就麻烦交给您打理了,还有别宠坏了孔明。”这是我最后与司马姐姐说的话,当然其间我们还笑着说了些新年客套,实话讲我很对不住她,她和我叮嘱的话我一直都在打哈哈,其实脑袋里什么都没有记下,大部分时间在走神。
不过,我不得不带上两匹马,因为我觉得司马姐姐给我带的东西太多。不过我暂时没空看她给我带什么,既然人家好心帮我整东西,我就没什么可抱怨的。姐姐以前就夸奖过我,说我这个人心肠比较好,从不强求别人,也好相处,以后女人缘应该不错。刚回忆完这些温馨的场面,心中又立刻大骂自己该死,回来就要办婚事了,却还是姐姐、姐姐的。以后得称她夫人了,这事一想来心中便美美的。
一路驰向城外,襄阳的大街上此时也没什么人,正好让我快点出城,幸好昨晚假公济私,这样至少今天不用一家家去告别了。他们都知道我今天要去上阖给父亲拜年,其实看看自己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去给父亲拜年,两手空空什么都不带,一看就会被认为打秋风的,其实我是去寻妻的。
本来我就想掩盖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单独出来,所以天狼我没带,只带了那支笛子,还可以冒充文人雅士形象。其实这样做就是免得路上太过招摇,虽然大过年的,何进也不会想自找晦气,但是还是小心点好。忽然感到自己是不是又有点玩险,不过既然老师不担心,那么他一定是心中有数;而且我一直走官道,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最安全的地方在就在于通常认平安风云侯谢智首先是先认出那只银的长杆刺猬,因为传说中我的相貌早就脱离了人形了,从我过往听的谣言让我知道,没见过我的人,谁说也说不清楚我的胖瘦高矮、胡子长度、头发颜色、眼睛只数、甚至那活的数量和长度,想到此我便想私下背地里数落老师一顿,难道这个谣言也要造。可四下看看,又看了看天,想想还是把那些恶毒的词语赶紧忘掉,免得遭雷劈。
出城时,我还回头看了襄阳一眼,本想说一句:别了,襄阳。后来想到这回很快就能回来,所以就打消了这个有些悲壮的告别计划。
不过行至那个熟悉的山路上时,我却有了另一件事情,穿过一条被来回踩踏出的雪中之路,便可直接走进山中的坟场,因为此处,我还得和一个人道别。
“裴大哥,这是司马佩小姐的手艺,很不错的,你尝尝吧。”我带着笑在一座新坟前摆上供品:“我怕他们给你做的时候不用心,所以,我先把你的留下,然后自己才吃的。”
“我要去北边找银铃了。你知道吗?我和她不是姐弟,她是我一出生后就定下的娃娃亲……以后我让弟妹也来看看你。”
“在那边过得好吗?老鬼们没欺负你吧?你够朋友够义气,他们该和你很处得来吧,而且你这么勇猛,下面选拔贤才你当个校尉该没什么问题。”我叹了口气:“我一直叮嘱自己,要一直笑着对你,让你放心;可是我还是叹气了,我们相处时间太短,你就离我们而去了。要再找个能和我这么处得来的人,很不容易了。我觉得还是粗人当的舒服,啊,裴大哥,你别生气,你也知道你自己称不得细巧人的。你也知道我不会和自己人说谎的。”说到此处我又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确实骗过他。
“如果见到我父亲范公孟博,帮我传个话,我会去他老人家坟上叩祭,尽人子的孝道,便说我不曾辱没他老的荣光。”
和裴大哥说了会话,心中本来一直尽力保持的那份轻松愉快渐渐全被这份离别的伤感和一种莫名的歉疚所淹没。眼见日头西斜,便又上马踏雪北去。
那夜夜宿新野,因为再往北方道路泥泞,夜路难行,而且这样也可免得云书不高兴,说我名气大了疏远了兄弟。
入夜,与云书同榻,兄弟重逢,自是一番别样的欢喜。
云书姓方,单名一个涵字。我们介绍他时常说他“行房”,而且还叫“含”,让他总有砍我们的冲动,我记得他至少警告过子涉不要让他看见子涉和菜刀在一起,否则要么那刀砍子涉,要么那子涉砍刀。
云书和小斌斌一般年纪,只是大些月份,也是个小老弟。但他可没有小斌斌般老实,总是冲在打击别人的最前列,也喜欢充老大,说到这方面似乎有我的风格。
不过这晚上,谈得实在没得谈了,我们还是稍微谈了谈公事。
如我所料,他对我的运筹帷幄显然有种不能置信的感觉,不过他还是不断地用荆州北部土话很恶心地夸我。
第二日,又上路时,方涵看了我的所有行头后,感到不对劲了,拉住我的袖子,对我小声询问,“你个死大个,说!你去干什么,你这个完全不是去给父亲拜年的架势。”
“我得去北边先探探风声,老师不知道这次北上洛阳有否危险,让我以此为名,探听虚实,太招摇了,就不要打听了。”
“死大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急智荆州你认第二,没人能称第一;一看你几乎没想就说出口,肯定是假了。要是真的,你会想好词句没有错漏才会说出来,所以反倒会慢些。”
“兄弟就是兄弟,这么了解我。”方涵笑了起来,凑过来想听实际结果,却没想到我继续死扛:“但是实话讲,就是因为这事。”
“给我来人把这个骗人的贼大个拿下。”他好像是来真的,居然招手让士兵来拿我,结果下面周围的士兵都笑了起来,没人动,最后他也憋不住笑了出来,然后挥手叫我快滚。
最后抱拳让他保重,记得注意北面来风,他身子单薄,行房时关好窗户。在他准备拔剑追来砍我之时,赶紧催马跑掉,跑出百尺甚至还真的觉得心中揣揣。
“银铃,我来了!”
这是我在南阳盆地中四下百里无人时,对天的大喝。
南阳郡在黄巾之乱后便被分成两部分,宛城、冠军、叶三城因是武关前重镇一直被洛阳朝廷直接掌控。朱俊将军便是在此挡住了近五十万的黄巾军而大扬其名。战后,此地便一直没有交还给荆州,让我们很生嫌隙,咽喉口上抵上这个东西怎能让人安睡。
雪后的南阳盆地可以把它的轮廓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而不需要考虑很多其他枝桠繁复,四面稍高但很是平缓的一条山梁线只在东南东北有两个缺口。我记得图上那两个缺口旁分别是冠军和叶城,而武关东一百二十里就是宛城,此刻在雪天之际已可以看到这自黄巾之后号称天下第一的不破之城的十八丈的城墙,虽然此刻显得很低矮。
宛等三城在一个盆地中呈三角拱卫之势,再看这四下不时可见的大大小小坞堡,便让我能回想到两年前,这里的惨烈宏大的满目厮杀场景,只是这时只余下白色掩盖了这一切,便似所有人的血都没有留,或者白白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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